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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當前熱聞】藝術(shù)開卷|謝稚柳:從上博所藏唐宋繪畫論藝術(shù)源流

發(fā)布時間:2022-12-29 15:17:36
來源:食品在線-中國食品網(wǎng)綜合

謝稚柳與陳佩秋是近現(xiàn)代中國畫史上著名的藝術(shù)伉儷。近日,上海中國畫院主辦的“壯心高華——謝稚柳、陳佩秋學(xué)術(shù)藝術(shù)大展”正在程十發(fā)美術(shù)館對外展出,展至2023年2月14日。


【資料圖】

創(chuàng)作中的謝稚柳與陳佩秋

《水墨畫》謝稚柳 著 浙江人民美術(shù)出版社

新中國成立十三年來,晚周的楚國帛畫,漢唐之際的壁畫,陸續(xù)在墓葬中發(fā)現(xiàn),填補了中國繪畫史若干空白之點,使古代藝術(shù)的傳統(tǒng)關(guān)系增添了新的證據(jù)。歷來認為是從犍陀羅藝術(shù)而來的敦煌石窟壁畫,也將改變這一論證。就從三代的玉器、青銅器上的花紋,漢晉的石刻畫與磚畫,也都足以證明是一脈相承的傳統(tǒng)藝術(shù)。

唐 孫位《高逸圖》上海博物館藏

繪畫和文學(xué)一樣,文學(xué)的源來自民間,士大夫畫的源也來自民間。因而士大夫畫正是民間繪畫的流。

唐張彥遠《歷代名畫記》對繪畫的論證是“自古善畫者,莫匪衣冠貴胄,逸士高人,振妙一時,傳芳千祀。非閭閻鄙賤之所能為也”。張彥遠的論證,自然是出于他的階級意識,然而有跡象表明民間繪畫與士大夫繪畫,不在唐時而是早已合流了。

從記載與流傳的畫跡證明,士大夫繪畫在迅速發(fā)展,而民間繪畫逐漸地衰落下去。這種趨勢,看來是必然的。當封建統(tǒng)治階級獲得了政治經(jīng)濟的優(yōu)越條件,而人民處于被壓迫和窮困的地位,繪畫藝術(shù),也就不可能繼續(xù)在民間有發(fā)展的條件與機會。只有讓封建士大夫階級來壟斷獨占了。

這種趨勢從東晉開始明顯起來。

據(jù)最早的繪畫史,如南齊謝赫的《古畫品錄》,以三國吳的畫家曹不興開始。據(jù)《歷代名畫記》西晉衛(wèi)協(xié)師于曹不興,張墨師于衛(wèi)協(xié)。《抱樸子》說,衛(wèi)與張是當時并稱的畫圣。這些都是當時的士大夫所推崇的大家。

到東晉,顧愷之的繪畫聲望,凌駕于他的前代作家之上。南齊謝赫批評了顧愷之的畫筆,引起了后來很多人的義憤填膺。陳的姚最,唐的李嗣真、張懷瓘都表示了他們的不平。然而顧愷之的歷史評價,不僅在他的后代,即與他同時的謝安也曾推許他的繪畫藝術(shù)“自蒼生以來所未有”。所謂蒼生以來,就連民間與士大夫都包括在內(nèi)了。這里,可以看出,顧愷之的繪畫藝術(shù)已超越了他前代的成就而獲得了高度的發(fā)展。試從顧愷之的《女史箴圖》卷來辨認它的藝術(shù)表現(xiàn),已更多地脫離了民間的習(xí)尚而獨立了自己的門戶。在當時,顧愷之的畫筆是風靡一時的,瓦棺寺的維摩詰像,三天中收得了百萬錢的參觀費。顧愷之的畫派,迅速地被廣泛接受。如近年南京西善橋南朝墓出土的磚刻畫《竹林七賢圖》,它的藝術(shù)風格顯得與顧愷之的淵源極深。而山西大同石家寨北魏司馬金龍墓出土的屏風漆畫,與顧愷之的《女史箴圖》為同一格局,就顯得更明顯。說明繪畫藝術(shù)發(fā)展到南北朝,即使民間磚刻、漆畫等等,也已為士大夫畫派所滲透。下來到隋唐,它的體系,已脫胎換骨,已把民間的傳統(tǒng)風規(guī)完全拋棄,而與士大夫畫派,結(jié)下了他們之間的親密關(guān)系。

以敦煌石窟的壁畫而論,從北魏到隋開皇為止,都可以看出傳統(tǒng)的民間淵源。而開皇以后到唐朝一代,繪畫轉(zhuǎn)變的角度異常突出。這種突變,在石窟中幾乎無法來找尋它的淵源因素。但是,以顧愷之《女史箴圖》和磚刻的《竹林七賢圖》和屏風漆畫來互相印證,就不難辨認士大夫畫派的流風。到隋開皇以后,也傳播到了敦煌石窟的壁上。傳統(tǒng)的民間繪畫藝術(shù),至此已為士大夫畫派所代替了。

北宋 李公麟(傳)《蓮社圖》上海博物館藏

李公麟《五馬圖卷》中的“錦膊驄”

李公麟《五馬圖卷》中的“好頭赤”

南宋 李唐《采薇圖》 故宮博物院藏

宋 佚名《望賢迎駕圖》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梁楷 《八高僧故事圖》(局部)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梁楷 《八高僧故事圖》(局部)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梁楷 《八高僧故事圖》(局部)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梁楷 《八高僧故事圖》(局部)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梁楷《李白吟行圖軸》

南宋 梁楷《潑墨仙人》冊

《望賢迎駕圖》與《人物故事圖》都是鋪陳繁密的工整之作。豪放是南宋畫風氣的總趨向,而工整的描寫與豪放的氣格也不是絕對對立的,如上述兩圖的氣格可以辨明《望賢迎駕圖》比《人物故事圖》要豪放些,與《八高僧故事圖》屬同一類型,都鮮明地顯示了它的時代性,而《羅漢圖》描繪深刻和豪放雄健的格調(diào),還饒有唐人的氣氛,與上述幾圖的形體有別,是南宋時代風氣中某一個人的風格。

作為人物畫的布景點綴的山水,發(fā)展到隋唐,也已是完全脫離了附庸地位而分科獨立起來。雖然在六朝晉齊之間,如顧愷之、宗炳等已在從事專門山水的描寫。但是這些遠古的畫跡已絕無流傳。姑不論六朝,就是隋唐,在元初趙孟已經(jīng)慨嘆于王維、李思訓(xùn)、李昭道、鄭虔等的畫跡“不能一二見”。而米芾在北宋也已感到五代末期李成畫筆的稀少而要作“無李論”。到今天來尚論遠古的山水畫的藝術(shù)源流,就苦于不太真切了。

然而,從敦煌壁畫上北魏以來佛教畫中的山水布景,可以看到它與漢磚畫上的形式是一脈相承的,也與《歷代名畫記》中“魏晉以降,名跡在人間者,皆見之矣。其畫山水,則群峰之勢,若鈿飾犀櫛,或水不容泛,或人大于山,率皆附以樹石,映帶其地,列植之狀,則若伸臂布指”這一敘述相符合??磥硎看蠓虍?,還從屬于民間繪畫的范疇。

敦煌壁畫中的山水,絕無純用墨筆的,墨筆之于著色是后起??磥碇嬍敲耖g繪畫的傳統(tǒng),而水墨畫是士大夫的產(chǎn)物了。

唐人的水墨畫,現(xiàn)在已絕無流傳,所能窺見一斑的,是唐梁令瓚《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》(第90頁,圖36)中的山石與孫位《高逸圖》中的湖石。從開元天寶到唐末,水墨畫的形式與風貌,只有這幾塊墨石透露了一點消息。

宋人尚論的山水畫派是唐王維,五代荊浩、關(guān)仝、李成,南唐董源,宋巨然、燕文貴、范寬、郭熙、王詵。以流傳可信的畫跡而論,就只有董源、巨然、燕文貴、范寬、郭熙與王詵了。

在當時,范寬與李成同是出于荊浩、關(guān)仝。從荊、關(guān)所流衍的范與李,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貌。王詵曾把他們比作“一文一武”,說李成是文而范寬是武,李是秀潤的格調(diào)而范是雄杰的氣勢。

這“文”派的畫跡,當米芾之時,就要作“無李論”,到現(xiàn)在就真是“廣陵散”了。

李成的繼承者是郭熙與王詵。

黃山谷說:“郭熙因在蘇才翁家摹六幅李成驟雨,從此筆力大進。”而米芾稱說王詵的畫“皆李成法也”。郭熙、王詵的畫傳世還多。因而這“文”派的源雖絕而流尚存。

北宋 郭熙(傳)《古木遙山圖》上海博物館藏

北宋 王詵《煙江疊嶂圖》上海博物館藏

李成與范寬,只是北方的主流。在南方,以南唐董源為主的“江南畫”,與北方的是完全不同的體制。

北宋人經(jīng)常把“江南畫”看作唐人或唐王維。米芾論唐杜牧之所摹顧愷之維摩說:“其屏風上山水林木奇古,坡岸皴如董源,乃知人稱江南畫,蓋自顧以來皆一樣,隋唐及南唐至巨然不移。至今地州謝氏亦作此體。余得隋畫《金陵圖》于畢相家,亦同此體?!苯袭嫷捏w系是如此,可笑董其昌的“南宗”“北宗”之論,他把董源、巨然列為“南宗”,而以南唐畫院學(xué)生趙干列為“北宗”,傳世的趙干《江行初雪圖》與董源的《寒林重汀圖》是一脈相承的。趙干正是江南畫的嫡系,怎么能將董、巨與趙分成二南一北?真是“不辨仙源何處尋”了。

北宋 巨然《萬壑松風圖》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當北宋的北方與江南兩大畫系而后,別開天地,與人物畫一樣趨向于清曠豪放的一路,在當時是一新耳目的畫派。

李唐畫派成了南宋的祖師。雖然其中也仍有走北宋路子的,如上海博物館所藏的朱銳《盤車圖》,是郭熙的體系;《溪山風雨圖》還帶有燕文貴的風調(diào)。但總的趨向,已是李唐所開的風氣了。

南宋 馬遠《倚松圖》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馬遠《雪景四段》(局部)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馬遠《雪景四段》(局部)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馬遠《雪景四段》(局部)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馬遠《雪景四段》(局部)上海博物館藏

北宋 趙佶《柳鴉蘆雁圖》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的人物和山水,與北宋完全改道易轍,而花鳥的趨向,縱然筆墨有別,卻與北宋的形體,距離不遠。雙鉤著色的描繪形式在繼續(xù)前進。只有梁楷、牧溪縱橫豪放,是別開生面的格調(diào)。

南宋 李嵩《花籃》上海博物館藏

南宋 趙孟堅《歲寒三友圖》上海博物館藏

見于《南畫大成》而后有京口顧觀題的趙孟堅《水仙圖》卷,是明代大鑒藏家項子京的舊藏,傳世的名跡。然而從這一畫派的藝術(shù)旨趣和趙孟堅的藝術(shù)風貌來辨析這卷《水仙圖》,證明它是偽本。它的細弱無力的描筆,可以想見執(zhí)筆臨箋彷徨失措的情態(tài),是與趙孟堅的筆墨習(xí)性完全不相容的。筆墨無靈,至多也只能是從真本所翻出而已。

趙孟堅還有兩卷《水仙圖》,一卷寫兩株,一卷寫三株,而題著同一首詩:“步襪無塵澹凈妝,翩翩翠袖惱詩腸。水仙只咽三清露,金玉肌膚骨節(jié)薌?!蹦莾芍甑囊痪砜钍恰白庸獭?,三株的一卷款是“彝齋”,而印著相同的三印,也都為項子京所藏。這兩卷的筆墨習(xí)性,描繪的情態(tài)完全一樣,它所用的勁挺的描筆,與所表達的水仙咽露的情意,比見于后有京口顧觀題的那卷《水仙圖》的藝術(shù)表現(xiàn),孰高孰低呢?與趙孟堅的筆墨習(xí)性,孰是孰非呢?說是趙孟堅會有如京口顧觀題的那卷“水仙出現(xiàn)”,是不堪想象的。

南宋花鳥畫在當時,院體的聲勢雖盛,而南宋以后,已不為士大夫的青眼所顧,后來居上的卻是揚無咎的流派了。

以上所論及的僅就上海博物館的一部分藏畫而有所伸引,自然,這不是全面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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